周六清晨，燕竹曦起床后，习惯性地向窗外望去，熟悉的景物，重要的是，没有看到燕竹晚，这让他有些安心，今天会是一个宁静的日子吧，燕竹曦如此想着，走出了门。
从过道继续向下看去，行人三三两两，远处有汽车驶过，这是他非常熟悉的，周六的清晨。随后向右看去，却被那里站着的人吓了一跳。
化着淡妆的美艳少女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，站在楼道口，一个刚从楼上下来的男性半张着嘴用目光扫遍了她的全身。她居然在这里！燕竹曦愤然想到，然后看到燕竹晚小跑过来。
“我还是忍不住来找小曦了。”燕竹晚轻快地说到。
“先下去吧。”燕竹曦面无表情，看来又是一个麻烦的日子。
“那么，你找我做什么？”下楼之后，燕竹曦开门见山地问到。
“人家一个人很寂寞啦，来找小曦玩。”
以前有那些男生陪伴所以不寂寞？燕竹曦忍住说这句话的冲动。“我说过让你不要来烦我。”
“诶，我不会打扰小曦的。”
“你出现在这里我就很困扰了。”
“诶，小曦好过分，竟然这样说姐姐。”燕竹晚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不快。
“对了，”燕竹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，“彭世永怎么最近没见和你在一起，还有，他对于你和……”实在不想唤起不好的回忆，“‘前男友’复合的事怎么看。”
“我直接了当地给他说了呀，他很识趣地没有纠缠我了。”
燕竹曦感到紧张不已，那种人会善罢甘休？但是最近确实见不到彭世永和她在一起，莫非发生了其他的事。
“没发生什么……多余的事吧。”
“当然没有啦。”
他不知道燕竹晚是不是在敷衍，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，郑重地说到。
“燕竹晚，对于现在的生活，我总体上还是觉得过得去的，你自己怎么样我无所谓，但是不要来打碎我的宁静。”燕竹曦觉得自己很少这样说话，有些无情，有些冷酷，这不是自己的样子，然后，他真的无所谓么？他觉得自己也不知道正确答案。
燕竹晚显然也有些惊讶，但随后收敛了表情，同样郑重地说到。
“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，小曦要相信我。”
燕竹曦别过头去，他自认为没什么洞察力，而燕竹晚某种意义上算是受过说谎的训练。自己的姐姐从小在几乎所有地方都比自己优秀，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。
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燕竹曦说完，继续向前走去。
今天早上燕竹曦本来打算去餐厅里吃饭，然而现在临时起意决定自己做早饭，虽然时间稍微有点晚了。燕竹晚一路都跟着他，不断地说着话，燕竹曦偶尔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“你还跟着我？”买完材料后准备回家，见燕竹晚还不离开，于是这样问到。
“我想去小曦现在的住所。”
“你想跟来就跟来吧，我不会让你进屋的。”燕竹曦说完嘴角略微上扬，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。
十分钟后，燕竹曦家门口。
“你就呆在外面吧，再见。”燕竹曦说完便关上了门。
进门后长出一口气，然后开始做早饭，今天只是简单的沙拉，很快就能做好。
吃完饭后，燕竹曦决定开始看书，于是走进卧室翻找起来。梦窗词、高一教科书、一堆教辅和试卷，一阵过后，翻到了能唤起思绪的东西。他离开时书包里只装了很少的东西，大部分是生活必需品，除此之外，就是他现在看到的一个充满使用痕迹的笔记本。
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，古雅的中式建筑，身着汉服的老师和学生，门外站着的人中却有人穿着和这一切格格不入的西装。对于这些画面，燕竹晚的体会比他更深。
他翻开笔记本，稚嫩的字体，工整地写着很多内容，都是上课时的笔记，一页一页地翻着，有些泛黄的纸张里揉进了无数的回忆，字里行间写着曾经的往事，诉说着无法回归的日常。
突然，燕竹曦翻页的手停止了，这一页唯一的不寻常之处在于其上有另一种字体，同样稚嫩，但却更加娟秀，似乎出自少女之手。
“过春社了，度帘幕中间，去年尘冷。”燕竹曦轻轻吟到，回忆堆积于眼角，燕竹曦急忙擦拭，然后合上笔记本，丢在一旁，自己则倒在床上。
他现在分不清自己为何而悲伤，如同分不清自己到底对燕竹晚抱着什么样的感情，恨？不是，喜欢？更不可能。或许只有斩不断的血缘和共同生活的回忆带来的感情吧。
回过神来，已是下午一点，做午饭的时候到了，到头来上午什么都没做啊，燕竹曦有些失落地想着，走出卧室准备做饭。
“小姑娘，你一直站在这儿干什么啊？”燕竹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。
“我在等人呢。”婉转的女声，这是燕竹晚！燕竹曦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止住惊讶，连忙出去开门。
门外，燕竹晚和早上的站姿一样，那是她惯用的姿势。她看到燕竹曦开门，喜形于色，冲弟弟微笑，“小曦又见面了。”
无奈覆盖了燕竹曦的思绪，这女的怎么如此有毅力！“你赢了，进来吧。”
待燕竹晚进门后，燕竹曦继续做饭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，然后发问。
“你一直在外面等，没去吃午饭？”
“嗯。”燕竹晚淡淡地说到，她进门后就异常兴奋，不停地东张西望，如同回到了久别之地一般。
“哇，这是小曦的卧室吗？”燕竹晚打开了卧室门，正欲进入的片刻，“你别进去。”传来燕竹曦的声音，燕竹晚于是回头望去，只见他系着围裙，拿着菜刀，这是以前经常看到的景象，令燕竹晚分外怀念。
“老老实实坐那儿等着吃饭。”
“啊，人家只是随便逛逛啦，诶嘿嘿。”燕竹晚开始卖萌。
“你怎么精力这么好？”燕竹曦疑惑地问到。
“因为跟小曦在一起一直都是精力满满啊。”
“等等。”燕竹曦停止切菜，转过头去，“你该不会早饭都没吃吧。”
“嗯。”燕竹晚轻松地回答着，仿佛这个上午她没有任何饥饿感，“因为想着和小曦一起吃嘛。”
燕竹曦没有说话，他感到一阵不适，沉默了几秒钟后，“你疯了吗！”语气中含着愠怒。“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！”
“诶……”燕竹晚有些吃惊地看着弟弟，接着低下头去，“我只是想着……”脸上浮现出羞赧，“想多和小曦在一起啦。”
“你不做那种事不就行了。”
“小曦原谅我好不好。”燕竹晚有些大声地说到，她的话中充满自责和后悔，“我那个时候很幼稚啦，以为、以为那样……”声音充满寂寞，“小曦就永远不会离开我。”
燕竹曦听完觉得有些痛心，叹了口气，我也不想离开你。他实在不想说出来，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竹晚，于是只能转移话题，“别说了，去洗手准备吃饭。”
“啊，好的。”这次的话没有了几秒钟之前的阴霾。
燕竹晚也好，他自己也好，这两周的心情经常阴阳不定，当然，原因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午饭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，他们俩人都有一年没能这样在一起了，彼此心境都很复杂。饭桌上和放学回家的路上一样，燕竹晚一直在找话题，问燕竹曦的公寓怎么样，问屋内的陈设，问这一年的生活，燕竹曦通常回答得都很简单敷衍，但偶尔也会问及燕竹晚的近况，然后燕竹晚会眉飞色舞地说上半天，在这样的对话中，二人用餐完毕。
“那么，你可以回去了？”吃完饭后，燕竹曦边收拾边说。
“人家还想待一会儿啦。”
“得寸进尺。”燕竹曦严厉地说到。
“诶，是要姐姐步步为营吗？”燕竹晚开始装傻。
“你……”燕竹曦有些脸红，以前燕竹晚也经常这样令他难为情，“总之你给我回去。”
“啊啊，好啦好啦，我明天再来找小曦。”
燕竹曦没有回答，心想明天她要是再来我也只能再接待她，这是个无奈的事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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